第308节(1 / 2)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能想到此节,大多数人即便面对葛利浜这十部四司级的领导,也仍是义愤填膺,且喋喋不休……直到葛利浜有条不紊地讲完了开场白,毕恭毕敬地将主讲位置让出,而后一位身着紫衫的妇人款步上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这其中,见识较广的,如李默、林茵,更是当场倒吸凉气。

“嘶……怎么会是,内务府……”

紫衫女子却全然无视了场下的惊讶,淡然开口道:“我是莫雨,本次集训教官团的领队,这次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解答你们心中的疑问。首先,适才的对抗性摸底测试中,教官团并没有使用任何非对称的手段,也就是并没有作弊,一切都是在公平公正的环境下进行的,至于测试展现出的实力差,就只是货真价实的实力差。”

此言一出,场下简直喧哗沸腾,哪怕最为沉着冷静之人,一时间也有些情绪上头。

内务府总管,就可以指鹿为马了吗?那么喜欢指鹿为马,你直接去指个九尊冠军回来不就行了?

但接下来,莫雨便揭晓了谜底。

“第二个问题,教官团的身份。很遗憾我没办法让她们现场与你们见面……但在太虚幻境中,她们已经展露了真身。”

话音刚落,场内众人便纷纷服散离神,来到太阴河上……只见河面上,一群巧笑嫣然的少女们,如花一般明媚耀眼。

大多数队员,在这样的笑容下,都不由怒意消解……但取而代之的则是更深的疑惑。这样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子,就是不久前在绘卷中,将一众国家队员都杀的片甲不留的教官团?

只听莫雨又说:“她们来自弦月广寒宫,是太虚天尊座下童子,在幻境中天然就有着与众不同的力量,借助天尊的恩赐,她们几乎人人都是幻境先知。对于一般人来说,需要穷尽心思去推理演算的战术策略,对她们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之物。一般人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时间才能完成的战术迭代,对她们而言可能只需要一念之间。所以你们在测试中敌不过是很正常的事,问题在于,当你们落败时,究竟在想什么。是考虑如何奋起直追,见贤思齐,还是就此认输,一口咬定对方是作弊?如果是一般人,当然可以拒绝思考。但你们不同。作为最顶尖的职业选手,你们应该有足够的认知能力,认识到对抗测试中的实力差距,究竟能不能弥补。那些碾压你们的战术,究竟能不能学习效法。”

听到这里,许多队员的心中顿时涌现出一丝愧赧,更无言以对。但也有人立刻高高举起了手。

莫雨看了那人一眼,点头道:“李默,有话请讲。”

李默认真地站起身来,拱手一礼:“领队大人一番话,令我这个做队长的颇感愧疚。集训首日安排这样摸底测试,只怕更多是摸队员们心气的底……面对反常之事,是否还能维持一颗平常心。这一点,我自己也没有做到位,在这里向所有人认真说一声抱歉。之后我会认真反省改进,依照领队所说,见贤思齐。但我也有一些问题希望得到解答。首先,既然世上存在这样一群高手,为什么之前从来没人听说过?而她们实力如此强,还要我们这些国家队员做什么?”

莫雨答道:“因为她们不属于任何一国,也无法离开广寒宫,同时她们身怀的特殊力量也无法普惠给天下苍生。所以广寒宫严禁她们与正常行者同台竞技,因此也一直不为人所知。但如今在九尊大赛的背景下,她们却可以被我们邀请来作为各个国家队的教官。她们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都是规则允许下能够实现的,所以,以她们为目标努力提升吧,之后的大赛中,做不到的人将最先被淘汰出局。”

第560章 铺路

在仙盟太虚府动员国家队废寝忘食兼呕心沥血之时,远在明州的新恒同样如火如荼。

以拓跋田成为首的善后小组远赴仙盟进行实地考察后,历时十天十夜,全体组员不眠不休地撰写了一篇名为《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雄文,详细论述了天之左右的文明差异和差距,并痛心疾首的呼吁新恒应立即、全面向仙盟靠拢,以更胜十倍的力度学习借鉴仙盟的一切,尤其太虚幻境,更应列为国之大事。

这样一篇出自官方专家之手的文章,自然在新恒境内引发了莫大反响。单是朝堂上,文武百官就争执了整整两日,即便是新君甘奉仙也一时压制不下,只能任由多方互喷,而他则暂时作壁上观,直到最后才一锤定音。

甘奉仙的锤子会落向何处,自然是早有答案,作为由王洛亲自扶持上位的新恒君王,甘奉仙的皇位完全是绑死在仙盟上的。仙盟有令,他焉敢不从?所以,拓跋田成带领的专家团队,从一开始也是带着明确目的去仙盟考察的,事后的考察报告更是指向明确。至于朝堂上的争执,不过是做过民间看的一场大戏,最终的结论,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定下来了。

理论上,这当然是多此一举,但作为必要的程序,朝廷上下还是将全套戏码认真地演到了最后,以期能尽量减少来自民间的压力。

而这份良苦用心,是否能得到民间的共鸣呢?

如能。

——

新恒西方【明泰】郡,郡城【明都】以西,接近边陲地域的一座繁华城镇,一位身着灰褐色长袍的肥胖官吏,一路小跑来到镇中广场,身后一匹汗血骏马四蹄翻飞,却也只能勉强跟上主人的背影……一时间马脸上写满疑惑。

作为一匹通灵的宝马,它当然知道主人身负修行,全力奔驰时的速度更胜骏马。但全力二字从来也都和主人绝缘,从年轻时雄姿英发、八块腹肌的模样一路颓丧至如今大腹便便,生而为人的激情早就随着前妻女儿一道离那个中年远去了……总之,汗血宝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主人全速奔驰的模样了。

另一边作为这小镇的巡捕,跑的几乎心脏炸裂的马常薛,实在也是别无选择。

年轻时,他以一身“轻功”闻名方圆百里然而人近中年,他却只想骑在心爱的汗血马背上,悠哉游哉地度过每一天。什么天下大事、职责所在以及前妻索要的抚养费都全然抛诸脑后。

很长一段时间里,马常薛的美梦几乎化为现实,明泰郡并不是繁华富庶的郡,而明都以西的数百里地界更是地处边陲,生活节奏舒缓张扬。他这种吃朝廷俸禄的基层官吏,只要不刻意惹事,生活可以非常悠闲安泰。

除非是……遇到眼下这般突发状况。

“呼,呼……”一路疾驰到镇中广场后,马常薛只感到浑身气血几乎都要从毛孔中喷射出去,肺部更是隐隐染血。但他却顾不得身体各处传来的警讯,强撑力气,挤开汹涌的人潮,站到广场正中的一座高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高喊道:“乡亲,乡亲们。我,我是马常薛!请,请各位听我一言,听我说!”

换做以往,这般狼狈的态度,一定会被镇上人好一番调笑,四周的吵嚷喧哗声也只会越发沸腾。但此时……在他出场的刹那,广场上就陷入寂静,而一直到他将一长串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说完,都没有人开口打断他。

这让马常薛心中警讯更为刺耳,仿佛身处暴风雨前的瞬息宁静。

这座【百里】镇,从来也不是那些大城市出身的读书人们所臆想的那般山清水秀民风朴实,恰恰相反,穷山恶水的刁民,很多时候就仿佛夜幕下的兽群。

即便是他这个本地官,也必须时时小心,否则稍不留神,就会跟先前那些在镇中广场考察施工的年轻人一般,人间蒸发掉……

“小马啊……”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位老者,那人年纪虽大,却身形矫健,步履稳重,一身雪白染金丝的长袍,即便已洗的褪色,仍有不凡气,而腹中一颗金丹在这边陲小镇更显得颇为瞩目。

马常薛下意识吞咽,神经更是全面紧绷……比他对上顶头上司还要紧张。

因为顶头上司最多扣他俸禄津贴,但面前这位老人,却是谁也说不准他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在明泰郡,不要招惹大胜观,这是在本地已经流传了数百年的铁律。即便在大胜观主意外身殒,而大胜观群龙无首之时,也是如此。

或者不如说,正因为如今大胜观群龙无首,才更不能得罪这些基层的“香主”。因为有于宫压制时,大胜观尚且是个温和向善的组织,各地信众都还循规蹈矩。但如今没了于宫,各地香堂都在伺机待发,观中诸多豪杰,野心如野火一般暗自蔓延。

而眼前这位须发花白却身形壮硕的老人阴十全,正是马常薛所熟知的心怀野火的人之一。别看他只是主理本镇香堂的香主,信徒不过几百……但即便是理论上管辖上万百姓、腰挂官印的老爷,也不如这位老香主来得更有权势。

所以马常薛听到对方呼唤,立刻低头哈腰,陪笑道:“阴老爷子,您说。”

阴十全叹息一声,说道:“我想说什么,其实你应该知道,你也是在这个镇子长大的。你去进城赶考时,还是我组织乡亲们为你送行……”

马常薛只听得瞬间头大,但也只能赔笑:“阴老爷子说的没错,乡亲们对我的厚爱,小马一生不忘。”“也犯不着说那么多虚话,如今你是官,我们是民,照理说该是你对我们训话。但有些事,实在是你们官府的人,做得太过了……这明泰郡,是咱们明泰人自六百多年前,于蛮荒中披荆斩棘,一寸一寸耕种来的土地。如今你们却要在这上面立下仙盟的标记,这般作为,对得起列祖列宗吗?对得起因仙盟而死的大胜观人吗!?”

听到这個问题,马常薛就不由头疼,更知道此事已经无可挽回。

在朝廷内部,乃至繁城等地,大胜观主于宫的死是有明确定性的——自取灭亡。但在明泰郡,纵是新君甘奉仙那般人物,也不敢冒着全郡造反的风险,将真相公之于众。而当然朝廷又不可能官方下场编织谎言,所以于宫的死,在西方数郡尤其是明泰郡,就成了一件任人评说的事。

所谓任人评说,本质上自然就成了任大胜观评说。而在大胜观的人看来,观主只可能是死于奸贼谋害,而现如今新恒最大的奸贼,无疑就是那群挟盟自重,将仙盟利益置于新恒利益之上的叛徒!

对此,马常薛也只能基于职责所在,徒劳辩解道:“阴老爷子,你的观点我也很认同,但至少那几个郡城来的年轻人是无辜的……”

阴十全冷笑一声:“无辜?无知或许有,无辜恐怕未必!我先不说他们带着仙盟来的异端邪宝,突然跑到咱们镇上,要在此地树立什么十方明镜,转播仙盟的节目。有乡亲不忿,上前理论,他们可是率先出手伤人,凶狠得很啊!”